《 搔首弄姿，面帶微笑 》之三

三月，一些舞蹈比賽陸續開賽，小柔舞團比賽，要上場啦，要說辛苦嗎，好像也是挺辛苦的，不過還好我們是午後報到，不像那些時間早的，天沒亮就要起來化妝打扮，到賽場開車一兩個小時，要不就是乾脆前一晚就先來住旅館，甚至參賽多到不只住一晚，

然後中間雖然有點亂亂，我們也沒有經驗不過都算是接得很好，小柔跳完德偉和小宇也吃飽再來帶我們出去吃喝一頓，人算是沒什麼累到啊，也沒啥耽擱，就是等頒獎。

早就料到(我怎麼老是就是這樣呢？)，反正這種就是通通有獎，什麼名目什麼東西的一大堆，聽也聽不清楚，反正嘛！圖個熱鬧。我最好不要再去想。我看到有些媽媽花錢去主辦單位櫃臺買小孩的跳舞照，一張三五十塊錢，我真的很佩服她們買得下手，這不是坑人是什麼？我們頭上都寫著笨蛋冤大頭嗎？

因為德偉說這裡他非常熟，我就沒有注意地圖，結果打道回府的時候他又說什麼天黑怎樣路不熟看不清楚，讓我們小迷了一下路，還是憑我的直覺，說，我覺得我們現在是在往南，不是往北，才找到方向的，看，我比 GPS 還好用啦，你開著GPS 都不知道自己在走什麼了……也懶得跟他生什麼氣，畢竟他開車也很辛苦，這麼晚了，大老遠的，小孩也累了。

回家德偉就在說看得出來小柔跳得好、又非常有興趣，這個舞一定要讓她學下去的啦……(因為我之前一直在討論，也許，也許，不會再讓小柔參加這個 competition team)，主要我是一直猶豫這種光鮮亮麗通通有獎的商業活動，真的有必要參加嗎？德偉的理由真的讓我覺得很笨，很膚淺，是我最不以為然的一種，他說

「妳看，小柔這樣興致勃勃的。我就拿妳取消了小宇的鋼琴學習來做比較，小宇以前跟周玉寇(這是我們給鋼琴老師取的外號)學琴，也沒看他多高興，但是相較之下，小柔學個跳舞，非常樂在其中。我們讓孩子學習，首要是看他們是不是快樂和喜歡嗎？」

沒錯，我在乎他們對於一個學習是不是快樂和喜歡。不過，一個人對一件事情喜不喜歡，是看他有沒有笑得很開心嗎？「笑得比較大聲」會比「發自內心的微笑但是沒有聲音」來得快樂嗎？是在比排場比較大嗎？是比在水螢燈下的光鮮亮麗嗎？是看台上那個花砲和拿到獎盃彩帶的笑容嗎？── 我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在屋子的角落彈琴，那樣的平靜祥和和自得其樂，就比不上你在舞台上那種喧嘩快樂嗎？事情是這樣比較的嗎？相較之下，我反而覺得小柔的那種快樂，是燈光和聲效製造出來的，是假的，是膚淺的，是虛幻的…… 如果她只是因為沒事有事跳得好不好都可以上台拿彩帶領獎才去跳舞，我才不會讓她去跳舞。

相較之下，我反而覺得小柔問我「為什麼有那麼多第一名啊？」(大家都是這個名目那個名目的第一名)，露出好像並沒有因為這樣的第一名而高興，反而還覺得這樣的比賽好像怪怪的，(我還是鼓勵她啦，因為她對跳舞有單純的熱愛，也還是很高興可以參加活動這種熱鬧和觀摩，我對通通有獎的商業活動，實在是厭惡到了極點的心情還是要藏好)，我覺得女兒實在比老公有深度水準多了。

而且我一直對繼續與否猶豫的原因，是因為小柔這一組的同伴我覺得水準不夠，簡直是亂湊的，這樣學習沒有辦法精進的，只是瞎湊合而已。然後另外還有那種斤斤計較碎嘴子的愛煦麗那類的人物，今天她們在電腦前看照片(主辦單位有肖像權，每一支舞都連拍吧，連起來放可以當影片看了，要就來買，買一張三五十塊錢，賺飽你)，就在那裡說，「嘿，誰的腳尖沒有抬平，腳底朝著裁判」(這樣叫做姿勢不夠精準，是要扣分的)，結果是她最喜歡的好朋友奧麗薇雅，奧麗薇雅聽愛煦麗講出來就有點不高興。我心想還好不是小柔這樣被拍到，不然之後我就要一直聽愛煦麗講說小柔你姿勢不標準，害我們怎樣怎樣…… 有這種同伴，不很煩嗎？

而且我也不是不讓小柔跳舞，我還是會讓她跳的，只是不想再參加這個比賽的隊伍了。

《 搔首弄姿，面帶微笑 》之二

這是去年暑假小宇哥哥決定也要學跳舞，小柔習舞一年被選進比賽隊伍要開始受訓的事

小宇忽然自己開口說想學跳舞，我還算很慎重地跟小宇聊了一下，大部分學舞的都是女生，你真的想去？小宇覺得那不是問題，他想要試看看，既然如此，我覺得沒有什麼不能試的，所以我今天就問舞蹈教室大頭蜜雪兒說我兒子想跳舞，開學後可以先來試上嗎？我也不知道蜜雪兒是有錢賺就好，還是說真的，" We are dying for boys." 這件事反正就是等小宇試上過後再說了，一切都等小宇自己決定，我也沒去想它。

從這件事情開始起頭，小柔就有點不高興，現在聽到老師的批准，她更是氣哭了，我大概可以推測她是什麼心情，覺得自己的地盤和領域被侵犯了？但是我卻覺得不是很願意諒解她的心情，當然，我是她媽，也不是不心疼女兒，還是用一些婉言溫語跟她溝通…… 老公就很偏袒她，說小宇可以做的活動很多，為什麼非要去學跳舞？一個男生混在女生堆裡學跳舞像什麼話？後來他竟然牽扯到說我太寵小宇，小宇要學什麼我都順著他，我們都把錢花在小宇身上，這件事情我們也要維護小柔的立場…… 小宇學鋼琴提琴，你都不讓小柔學樂器……

小柔吃了什麼虧嗎？她跳舞跳得不錯，我也讓她發揮到極致了，該有的機會都給她了，下學年全部的舞蹈課都報了。說真的，硬要計較，錢，你知道小柔下學期要跳五堂課，基本的一個月學費多少錢嗎？包括她被選上參加舞社的比賽代表隊，馬上就要買的三五雙舞鞋、褲襪、腳套(一塊沒有巴掌大的彈簧布要美金四十元耶)、化裝箱和所有化妝品、道具，平常練舞的舞衣舞褲三五套，還沒買正式表演的舞服呢！且不只一套。說出來多少錢，嚇死你!!!!!!!! 現在錢都被你女兒花光了，你高興了吧。

小宇學樂器，他有點這方面的長才，他願意努力認真，而小柔呢？做事不用心、也沒有耐心去接受反複枯燥的練習和訓練，所以至少在目前我不會讓她去學樂器，你以為我不希望女兒可以很幽雅地彈著鋼琴嗎？我覺得可以再等一等，看看晚些小柔可有定性。這不是不公平，而是我們沒有什麼閒錢給小孩亂花亂用，當然用在他們願意投入專注的事情上……

然後，為什麼小柔先跳舞，就變成了她的地盤她的專利，哥哥就不准去試去做？我不希望她這麼跋扈！讓小柔跳舞是我作父母提供給她的環境與機會，我不是說是恩典，但是也不是她的專利，我作媽媽的希望小孩可以明瞭我讓他們盡量嘗試他們想要做的每一件事情，沒有限制。還有，如果你說她怕她優秀的哥哥一來跳舞，跳得比自己好，那小柔她必須要學習克服，她應該要有自信心，甚至我要小柔知道，在媽媽的心中，你們兩個誰跳得比較好一點都不重要(事實上跳舞這件事情我當然很偏向小柔)，你們都是媽媽的孩子，你們就是最棒的。重點是要跟自己比，是不是認真的對待自己在做的事情？還有，一定要比，是要跟那些很棒的學習與看齊，得到精進的機會。

還有，話說回來，小柔這種都只是一時的情緒，我是她老媽，我太清楚了，她根本不太知道她在鬧什麼想什麼，過一陣子就忘了，也不會太覺得這是一件什麼事。反之，如果我們大人配合她的情緒，遷就她的想法，反而助長她去膨脹一些沒有必要的心情與壯大她不正確的處事態度。

這個套在你臭腳ㄚ上的東西，美金三四十塊錢，你相信嗎？

《 搔首弄姿，面帶微笑 》之一

小柔前年的八月參加附近一個 舞蹈夏令營 ，之後開始習舞 (踢踏和爵士)

習舞一年後，去年夏天，舞蹈學校組織年紀最小的第三支比賽隊伍 (本來這舞蹈學校已經有一個約 15、16 年齡組、和約 12、13 年齡 的兩組比賽隊伍)，小柔獲邀，我也就讓她參加，過去這一年舞蹈學習的課程變成一週五小時，芭蕾、爵士、抒情爵士、踢踏，和比賽特訓班，份量還挺吃重的。

同時，去年小宇忽然也開口說也想一起學，除了參加了男孩街舞班，另外還參加了跟妹妹一起的爵士和抒情爵士。

今年度舞蹈發表會最後的 finale , 所有的舞者在台上謝幕完，等候老師頒發一些特別的獎項 (而且不是那種通通有獎，百位舞者，大概只有七個有名目的大獎)，那時候老師在喃喃唸著接下來這個學生, 他怎樣怎樣優秀認真巴拉巴拉，我就跟旁邊的老公說「天哪，這是你兒子！」真要說，當時我是一種頭皮發麻大難臨頭的感覺：去年暑假小宇決定也加入妹妹學跳舞，小柔還吵鬧一陣，真不知道跳了兩年的小柔，後來居上的哥哥卻拿走了一個大獎，她會是什麼心情……，

當時我在觀眾席上緊盯著遠遠舞台上小柔的表情，等著老師宣布這個學生的名字，整個心揪成一團。報出名來，果然是小宇！乍見小柔臉上的驚喜：是我的哥哥耶，我看到她幾乎驚跳起來，像是自己拿到了獎，左看又看找同在舞台上的小宇，然後拉個旁邊的人指著站出來的小宇，那種「是我哥哥、是我的哥哥」的欣喜樣子，我想，這一輩子，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特別感謝老天，給我一對這樣情誼深厚的小兄妹。

(我都一直專心注視著小柔，所以沒有看到小宇站出來領獎盃獎狀的樣子，只有後來看到他捧著獎盃和幾個領獎者排排站在前面，天，穿著爵士舞衣，但是腳下是一雙破拖鞋……)

《 表演開始，請將手機靜音，也請不要開啟會發亮的 iPhone、iPad 之類的螢幕，干擾他人的欣賞 》

「表演開始，請將手機靜音，也請不要開啟會發亮的 iPhone、iPad 之類的螢幕，干擾他人的欣賞」

我想，隨著時代的進步，手機普遍，再下一步，就是要求在表演廳裡把螢幕會發亮的東西也關掉吧，希望。

這一次我去聽一場青少年的國樂表演，間雜一些舞蹈和雜耍表演，先是前面兩個媽媽還是阿姨什麼的，一人一台耶(一個人錄不夠，還兩個一起合作)，高舉著 iPhone 還是什麼機器、還是什麼一個 LCD 擋在我的前面，猛拍自己小孩跳舞，小孩跳到左，她的手機就飛到左、小孩跳到右，她的手機就移到右邊，實在非常擾人……

然後旁邊一個太太，拿著她的 iPhone 不知道是玩什麼遊戲還是上網聊天，螢幕在黑暗的演藝廳中異常明亮，尤其不時螢幕切換，一閃一亮真的非常明顯，坐在她的旁邊真的非常被干擾；我真的挺想跟她說，有人強迫你來嗎？如果妳不想欣賞，妳可以出去嘛！為什麼要進來演奏廳玩 iPhone 呢？(難道跟我一樣，喜歡在家裡一面看漫畫一面聽音樂？)

還好旁邊的人不是拿著 iPad 玩，不然那樣一個大大的螢幕，亮死人了，真的會把我搞瘋。不過看 iPad 風行的程度，我要遇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上次我去聽附近一個青少年交響樂團的年度發表，坐得遠遠的高處，可以看到觀眾席位置上一些亮點，真不蓋妳，細數一番，多半是華人才有這種習慣耶，不看表演，在位置上玩自己的 iPhone 或 iPad ，自己的小孩表演就拿出相機和攝錄機猛拍猛錄的，不相干的別人表演就大辣辣地離席或是在位置上使用這些玩物，還真隨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