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出差去》

嗯，本來這個標題我想要寫：爸爸出差去，家裡沒大人～～

老公昨晚臨時飛北卡開會，只是今天一早開會，下午的飛機就回來了，卻因為飛機的狀況遲遲延誤，根據上次去芝加哥開會的太過幸運的經驗 (因為天候不好一延再延，竟然多住了兩個晚上，無聊到乾脆順便去拜訪了在中部的親友)，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只有婦孺在家，小心檢查門戶帶兩隻在家裡睡覺就是了。

這一週上午小宇參加足球營，踢了一上午的足球，那種大汗淋漓就像是從水裡撈起來似的，我回來就讓他洗澡吃飯然後睡午覺，這午覺也睡的真足，將近三個小時，我說晚上不能太早睡啦，午覺睡這麼久，你一定會睡不著，晚上你要做什麼？

他說：我要練琴四個小時，兩個小時鋼琴，兩個小時小提琴。最近他發現了數學世界上有「除法」這種東西，實在太有趣了，所以很喜歡說一個總數，然後平分成幾份。

(我心裡想的是：good for you.........嗯～～祝你好運，還是，祝我好運呢？)

然後我帶兩隻出去散散步，開了信箱，正好小宇的 HighLlight 雜誌寄來了，一進門二話不說就坐下來看，妹妹說好要寫注音符號日記，我也樂得練我的琴，大家各得其所。其中除了老娘我端上牛奶要他喝，小宇頭都沒抬，妹妹這個番婆當然來鬧了我不少次(有她在我實在沒有辦法好好彈琴)，小宇一看看了一個多小時，整本雜誌都唸完，站起來，去廁所尿尿，到我的旁邊來說「我要練琴了」，那個樣子一副「你彈夠了吧，該我了吧」，弄得我很想大笑。

我說前天上完課當晚，還有昨天踢完足球又去人家家玩，你都還沒練小提琴，先練小提琴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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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提琴這次有首 L. Boccherini 的小步舞曲，我小時候彈鋼琴約翰湯姆遜的第三冊有彈過，也是一般人耳熟能詳的曲子吧。老師特別強調有切分音的部分，要掌握得當。我看了一下，這首其實是弦樂四重奏，我當初練的是改編的鋼琴譜，當然可以把各個聲部幾乎都表達到，很完整。但這是一個小提琴譜，光是切分音那幾個小節，沒有左手幫忙打拍子，所以就真的要自己把節拍算得很好、弱拍的落點小宇一開始確實是不太好掌握，尤其後面 Trio 的部分，(我猜)應該是小提琴並非主旋律線的部分，通通都是從第一拍的後半拍開始，小節結束前還有休止符，節奏還真的很難掌握。老師不准我們使用細分到八分音符(半拍)的節拍器來幫忙打節奏，一定要一拍整拍打，感覺切分音那種弱拍的落點與掌控。

這首聽起來很輕盈的小步舞曲，忙得我們焦頭爛額，還真把我們母子整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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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琴一開始練哈農，然後音階，這次的作業是 C 小調和聲小音階，是降E大調的關係小調，因為是和聲小音階，第七音一升，反而少掉一個黑鍵。小宇是早就知道和聲小音階和旋律小音階的規則，這一次懂得問「為什麼」了，因為鋼琴老師前幾天剛跟他提過自然小音階，自然小音階是他以前沒有聽過的、剛剛知道的，嘿，正好，我們可以來講一講。

本來最早就是先有自然小音階，它的調號和它的關係大調完全一樣，也不做任何變化，但是因為要讓調性的感覺完整，所以我們升了第七個音，有導音的效果(不蓋你，以前我看書上這樣寫，我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這個所謂 leading tone，沒錯，用英文講、再實際在鋼琴上彈奏一遍，小宇可以知道那種感覺 leads (pull up) to tonic 的作用.

我自己也因為跟小宇這樣的解說，才真的明白「導音」的效果，那種推向、靠近主音的感覺。

不過這樣一來，第六音跟第七音的距離，變成一個全音再加上一個半音的距離，很遠，有跳躍的感覺，所以我們乾脆把第六音也升了半音。聽起來比較舒服吧。於是，就形成了旋律小音階。

我印象中的知識是這樣，希望沒有錯。

那為什麼旋律小音階 descending (下行) 的時候，第六第七音都不用再升？嗯，讓媽媽我想想以前老師說什麼？反正就是不需要！為什麼不需要？沒必要了嘛！為什麼？── 小宇想想，自己說，因為他要回去了嘛！不用再有 leading tone 來帶你回到第一個音，所以大家都回家了(小宇的意思是說第六七位都回到原位，不需要再升)，哇，我這時候才大夢初醒，是啊，下行就沒有需要導音作用嘛…… 彈彈看，聽聽看就知道了嘛！

小宇，媽媽真的非常感謝你可以和媽媽一起練琴，一起有所啟發啊。小孩子果然對聲音比較有一種單純的直覺 (要不然就是我的感受力太差)。

那，和聲小音階呢？為什麼上下都升第七音，我們母子都說不通啦，只是練習慣了聽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不妥。道理在哪裡不知道，哈哈，有識之士煩請說明。

練音階，小宇又問，為什麼要有這些 ending ?? 好像是所謂「終止式」～～ 嗯，為什麼有？為什麼啊？嗯，我只好開始瞎掰，就好像一個人體操表演，走平衡木，上樓梯，很幽雅地走上去又走下來 (所以記得彈音階的時候也要有音樂性有方向啊)，然後跳下來結束的時候，大大地行個禮，才有完美結束的感覺，妹妹上 gym 的課程，每次做完一個動作，老師不都會要她們高舉雙手擺個姿勢「塔～啦～」，那種感覺嗎？嗯，小宇表示懂了。又問，為什麼要四個 endign，嗯，作者想說你這個小朋友彈得太好了，大家一直鼓掌，所以你就要一直謝幕，小宇馬上接著說「所以連續打四次工？」 (兒子啊，你的中文實在需要加強，那個叫做"鞠躬"，不叫做"打工"，OK？幸好我是你老媽，不然人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的，沒錯，連續鞠四次躬不太一樣的漂亮姿勢。我打蛇隨棍上，繼續教訓人，所以不只是音階要彈得很有音樂性，每次這個終止式，也要彈得很完整、鏗鏘有力…… 不要老是沒有接好或彈錯，好像沒站穩摔了一跤，非常糗！

小宇又問「那終止式怎麼來？」怎麼來？嗯，我大概知道他在問什麼，但是有點答不上來，讓我們一起找找看看這是什麼和弦好了，我們母子一起找規則，嗯，每一個和弦最高的音都是停在 tonic, 只有倒數第二個和弦最高音是導音，應該也是一個導向最終結束的效果，第一個，嗯，算是 supertonic 的七和弦嗎？第二第四是本調的主和旋，第三個是，嗯，我看看，屬七和弦，這算不算是找出一種規則啊？兒子，下次我們再問問老師好了。

既然講到這些音階，最後提出我最近讀到的「全音音階」，和小宇分享。其實這件事情早在他五歲，剛學鋼琴沒有很久時，小宇就曾經問過我 (Feb 6, 2007)。那時後我還想說，嗯，小孩子還真是無俚頭天馬行空，虧他想得到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但是最近我自己讀現代樂派樂曲賞析，講到德布西，說到其新穎的作曲法，保括「平行五度」「九和弦」(這兩個我都還沒搞懂)，還有、「全音音階」，才驚覺原來真的有這種名目「是由六個全音組成的，給人一種迷惘或朦朧的印象」，而且當時小宇在彈芬貝爾那套書，其實也彈過這種感覺的曲子哩，在芬貝爾 2A，那首 "Storms on Saturn" 和 Star Traveler 也是一首刻意的"全音音階" 曲子，很有神秘感，我記得小宇發表心得：「果然是在 outer space 還有 storm，聽起來很 sad 有點可怕的樣子」。

搞得好晚才睡，我們這一個晚上，果然是彈(談)鋼琴和音樂，搞了兩個多小時耶。爸爸還是在十一點前趕回來了，我們都還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