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8 July 2011

《只要當事人自己明白那件事情的意義就夠了 》

在看小說「嫌疑犯 X 的獻身」

我是先看過神探伽利略的日劇,然後也看過這個電影,然後才看這本小說,這樣倒過來看,覺得電影真的拍得挺好的,不失原著的味道,帥帥的福山雅治不是這部片的重心,堤真一飾演的石神真的是演得很到位,我看了挺動容的。

當然大家的討論都是在有感於石神對於自己所愛的人所做的犧牲。不過,對我來說,我覺得能夠愛一個人就是幸福,也是很個人的事情,做不做犧牲?相較於是不是自私?哪一種愛比較偉大? ── 我倒是沒有興趣在這種主題上發想與討論。

這個故事我喜歡的是石神那種數學天才的專注與學者對一般事物淡漠的態度……

文中有一段是石神(高中數學老師)對一個愛騎競賽摩托車的學生,告訴他如何理解微積分在加速度上的意義與作用,── 當然,像這一類的場景,其實也沒啥稀奇,每個專業,他當然可以告訴你這種專業在實際生活上的應用,洋洋灑灑,頭頭是道……但是,我最喜歡的是他說,對,將來就算妳成為賽車手,你還是可以不用懂微積分,不會用到;但是我們今天的學習(數學),就是為了數學這個世界的小小入口,如果你不知道入口在哪裡,就無法進入。當然,你還是可以討厭數學,不用進入,但是你們起碼應該知道這個數學世界的入口在哪裡!

我喜歡他這樣講,我對任何的學習、和嚴肅的、不嚴肅的知識、或說這世上的林林種種,甚或吃喝玩樂,我們不一定要喜歡,不一定要深入,但是至少知道它的存在、知道一個入口,這樣,才有機會開啟我們人生生活多樣的面貌,不是嗎?

我也很喜歡文中 (第十四章?) 那個補考數學的場面,石神在那裡質疑自己「在這裡做什麼?」「正在讓學生接受與數學本質無關,純粹只是為了拿分數的考試,這是沒有意義的,這種作法無關數學、亦非教育。」

非常有共鳴,大概就是因為,很像我的脾性:我常常在挑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我原本追求的目標嗎?有沒有變質?到底有沒有意義?(不過這樣的個性,負面來說,很容易就做放棄的動作,讓人覺得你這個人很沒有常性、不知堅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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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很感動的文字片段:

眼前的牆上有無數污積,他(石神)從其中選出幾個適當的斑點,在腦中以直線連結那些點。畫出來的圖形,等於三角形和四角形、六角形的組合,接著再塗上四種顏色加以區分,相鄰的區塊不能同色,當然一切都是在他的腦中進行。石神在一分鐘之內就完成了這個課題,一旦破解了腦中的圖形,就再選擇其他斑點進行同樣的步驟。雖然單純,但就算做了又做也不厭倦,如果做膩了這個四色問題,接著只要利用牆上的斑點,做解析問題就行了,光是計算牆上所有斑點的座標,恐怕就得花上不少時間。

身體受到束縛根本不算什麼,他想。只要有筆有紙,就能做數學題。萬一手腳被綁,在腦中做同樣的事也就是了。縱使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到,也沒人能把手身到他的腦子裡。那裡對他來說就是無垠樂園,沈睡著數學這個礦脈,要把這些礦藏通通挖出來,一生的時間未免太短。

他再次感到,自己並不需得到任何人的肯定;他的確有發表論文,受人評價的慾望,但那並非數學的本質,是誰第一個爬上那座山固然重要,但是只要當事人自己明白那件事情的意義就夠了。

文中戲劇性的一幕,是石神在自己屋內準備上吊尋死,但正好被新搬來隔壁母女倆人造訪的電鈴聲打斷,因此扭轉了他們彼此的命運,我更喜歡小說中描述石神原本尋死的心情,這是電影沒演出來(演不出來?)的:

「他已毫無留戀。沒有理由尋死,但也沒有理由活著,如此而已。」(是的,如此而已,並不像是電影裡面傳達的感覺:天才石神有志不得申、僅僅是個潦倒無聞的高中數學老師,所以才想尋死?)

如此的見面,石神自殺的念頭也煙消雲散,他對於這對鄰人母女的心情,也非常單純,只是知道她們快樂地在生活著「他壓根沒有想和她們發生關連的慾望,他認為她們是自己不該碰觸的對象,同時他也發覺數學也是如此,對於崇高的東西,光是能沾到邊就夠幸福了,妄想博得名聲,只會有損尊嚴。」

所以,其實,石神他並不是頂罪,更無謂犧牲,他只是報恩。

世上有人、有事,開啟了你的眼你的心,這難道不是最大的救贖與恩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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